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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周后,郊外的骑马场内。

    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晴天,奥利弗却穿着一整套马术服,他的胸膛起伏剧烈,因为刚刚在跨过一道1.6米的障碍栏时出现了失误,奥利弗差点被安娜甩下去。

    他的骑术一向出色,而安娜是他亲手养大的纯血马,他们搭档过无数次,对彼此十分熟悉。平时安娜都能轻松跨过1.8米的障碍栏,今天却表现得有些急躁。

    奥利弗正坐在马背上调整呼吸,同时摸着安娜的鬃毛安抚她的情绪。

    奥利弗的马术指导师兼好友乔治看出他的不对劲,关切地询问道:

    “怎么了奥利弗?你今天似乎有些不在状态,好几次跨栏都差点摔倒。”

    奥利弗摇了摇头,心不在焉地回答道:“没事。”

    话虽如此,他却不自觉地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一切。

    从早上开始,他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,之后他像往常一样到教堂里做礼拜,在孩子们纯洁的唱诺声,奥利弗闭眼祷告,却看到一双邪恶的黑色眼睛正盯着他!

    整个学院都找不出几双那样的眼睛,他无法控制地开始回想那双眼睛的主人——噢,上帝,是他眼花了吗?他好像真的看到了那个人!

    奥利弗难以置信地看着栅栏外的人,是那个黑头发的女巫,她怎么会在这儿?!

    看到你的一瞬间,奥利弗忽然想起了什么,他先是犹豫了一会儿,然后才勒着缰绳来到栅栏边。

    “下午好,薇琪。”他仍旧以礼貌的问好开启对话。

    你抬起头,终于在“图书馆事件”的一星期后又一次见到了奥利弗。

    他坐在高高的马背上,上身穿着黑色的马甲,搭配白色的马术服,戴着手套的右手牵着缰绳,看上去像一个英俊的骑士。

    不过骑士奥利弗看起来有些憔悴,那双蓝灰色的眼睛里也充满了疲惫。

    “下午好,奥利弗,你最近还好吗?”你还没来得及观察他呢,他怎么就把自己搞成了这样?

    奥利弗没有回答,他翻身下马走到了你面前。

    “很抱歉忘了和你的约定,薇琪。”奥利弗斟酌着开口,他摘下手套摘,放进了口袋里。

    “作为歉礼,我请你吃晚餐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唔,其实我今天找你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,奥利弗。我只是想来问问你,我们的约定还作数吗?”

    奥利弗深吸了一口气,他道:“当然作数……”

    有那么一瞬间,奥利弗突然很想告诉你,他最近忙得焦头烂额,根本没有时间做其他事,他甚至开始后悔刚刚不应该说“of  course”,他应该趁机推掉那个莫名其妙的约定的。

    奥利弗又从口袋里掏出手套,却并没有戴上,他只是需要一个借口错开你期待的视线,余光瞥到乔治正牵着马朝你们走来,奥利弗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,他牵起缰绳对你指了一个方向。

    “我现在需要带安娜去马厩休息,如果薇琪不介意的话,我们可以换个地方继续聊。”

    奥利弗发誓他真的只是想找个地方和你说清楚,他不需要那本书了,作为临时毁约的一方,他可以给予任何能力范围内的赔偿,无论是名牌包还是香水……

    “奥利弗,你用的什么香水?好好闻。”

    奥利弗用手背挡住半张脸,尽管如此,依旧挡不住他那震惊的表情。

    休息室的茶几上摆着两杯飘着热气的红茶,而本该对坐品茶的两个人却以一种莫名其妙的姿势交迭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奥利弗坐在沙发上,而你屈起一条腿跪在他的膝盖中央,流氓一般又凑近了一些。

    你抓起奥利弗的手凑到鼻尖闻了闻,他刚刚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仪容,想必重新洗了手甚至还涂了润肤的乳霜。

    他的手掌有一股很淡的佛手柑的香气。

    奥利弗的身体比木头还僵硬,他向后靠在沙发上。

    “……你在做什么?先让开……”

    你对奥利弗笑了一下,“我在观察你的痣啊。”

    你将右手无名指扣进奥利弗的指缝中,奥利弗的手指修长,比你多出一根指节有余,皮肤摩擦的感觉很奇怪,奥利弗像是被电了一下,他企图抽回手掌,“我的手上没有……”

    他话还未说完,你就已经撑开他的指缝,露出中指根部一粒小小的黑点。

    奥利弗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尴尬,“好吧,我也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一颗痣,也许只是不小心蹭上去的墨水……呃。”

    奥利弗的脸颊突然红了,他抵在嘴唇上的手往上移,盖住了自己的眼睛。

    你用拇指蹭了蹭那颗痣,凸出皮肤的表明有些粗糙,不过形状是很规范的圆形,边缘的颜色和皮肤分界明显,没有晕染的迹象。

    虽然有些太过“标准”,但它确实是一颗货真价实的痣。

    你扬起嘴角,语气得意地对他说道:“我是不会看错的,奥利弗,你刚刚拉缰绳的时候我就看到它了。”

    奥利弗从指缝中露出一只眼睛,他眼中的灰色似乎变深了。

    “好吧薇琪,看来你的视力很不错。”

    你们的手还交握在一起,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,奥利弗的手掌似乎变烫了,紧贴着的皮肤甚至产生了轻微的黏腻感。

    奥利弗好像不太习惯这样的触碰。他表现得很紧张,或者说抗拒。

    趁他还没反悔,你顺势提出要求:“奥利弗,既然你说我们的约定还作数,那么就从这颗痣开始吧?”

    奥利弗挑了一下眉,“你的意思是,观察还没有结束?”

    对于奥利弗来说,这样手拉着手“观察”已经很逾矩了,你甚至还用指腹揉按了几下,如果性别对掉,奥利弗已经可以用猥亵罪起诉你了。

    奥利弗感到一阵荒唐,他明明可以将你拎起来丢到马厩的草堆里的,可他却什么都没做,只是乖乖坐在那里。

    奥利弗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,他竟感到一丝期待。

    你抓起奥利弗的手晃了晃,胸有成竹道:“还没开始呢,奥利弗,接下来可不要眨眼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做什么?”

    你没有回答他,只是抬起他的手,将那颗痣无限贴近到眼前,近到几乎碰到湿润的眼球,奥利弗看着你黑色的瞳孔骤然缩小指针孔般大小,在他的视线里,你的瞳孔和那颗痣仿佛融为了一体。

    这样近的距离恐怕连对焦都无法做到吧。

    奥利弗渐渐感到好笑。他真是病入膏肓了,居然会相信一个满嘴谎言的“东方女巫”……

    然而很快奥利弗就感觉到一丝不对劲,他的左手中指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,像是有一缕黑色的丝线从你的瞳孔中释放出来,最后扎进了他的痣里。

    奥利弗咬着牙,额头上沁出汗来,而你的视线穿过那颗黑洞一般的痣,看到几根纤细的青色血管包裹着一枚小小的的黑色阴影,那片阴影扎在奥利弗的肌肉中,一端连接着指骨,将他的骨头也染黑了一小块。

    你眨了眨眼,瞳孔恢复了正常,眼前的视线变得很模糊,奥利弗宽大的手掌盖在你的脸上,这个动作看起来像是你被奥利弗掌控了,但从结果却完全相反。

    奥利弗终于可以抽回自己的手,他蜷起手指,瘫坐在沙发上小口地喘息着,你托着下巴假装思考了几秒钟,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。

    “奥利弗,你的左手是不是受过伤?”

    闻言,奥利弗看向你,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染上些许湿润的雾气。

    是巧合吧。奥利弗没说话。

    “比如……扎进去一根刺什么的。”

    奥利弗的瞳孔震动了一下,看到他这个反应,你有些得意地翘起下巴,正想说一些漂亮话,谁知奥利弗突然坐了起来,你们的额头撞在了一起,你本来就没坐稳,被奥利弗撞得向地上倒去。

    你伸出手,却只抓到一把空气。

    糟了!奥利弗这是在报复你吗?

    你认命地闭上眼,然而很快就有人抓住了你的手,同时揽住你的腰将你拉了起来,等你再睁眼时,映入眼帘的是奥利弗的银灰色的头发。

    你跪坐在奥利弗身上,两只手抱着他的脖子,这种姿势太过亲密,奥利弗慌乱中又松开了你。

    “抱歉,你还好吗?”

    身后突然传来靴子踩在木板上的声音,这一处客厅是开放式的,骑完马进来休息的乔治一眼就看到了你们抱在一起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奥利弗?!你们在干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