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放下手,往后退了一步,遮蔽了熹微的晨光,神色莫测,淡声道:“佩恩已死,我?自然问的小南。”
由?纪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,她眼前浮现?出?小南走前轻松却决绝的模样,她低声问:“那她人呢?”
带土没有看由?纪,他抬起头,看着小南亲手降下的彩虹,言简意赅地为一场大战盖棺定论:“死了。”
由?纪脸色忽变,她向前走了一步,紧接着却因为身上的伤,拖得她泥泞中?踉跄了一下,带土接住了她。
由?纪甩开他的手,然后栽倒在肮脏的泥污里,任由?惨淡的现?实将?自己抹上污秽。
带土却不喜欢看纯白的雪花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,他蹲下来,试图把由?纪抱起来。
由?纪却死死抓住他的手,颤抖地问:“为什么?”
带土没有直接回答为什么,他反倒提起小南的过去,他说:“小南是战争孤儿,自小便四处流浪,受尽磨难......”
“我?知道!”由?纪怒吼出?声,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,由?纪在他面前第一次情绪外放,她抓住他褴褛的衣衫,眼眶通红,“我?问你?为什么杀她?!!!”
带土看了由?纪一眼,完全不受干扰,还是自顾自地说:“在遇到自来也之前,她靠着偷窃生?存,就像老鼠一样,偷偷地拿,再偷偷地藏,她这个人,无论是头脑还是忍术都不算顶尖,但藏东西的能力,可以说是举世无双。”
“她藏住了我?执行计划必需的东西,”带土顿了顿,看向由?纪,眯起眼睛,“也藏了不该藏的人。”
“佩恩和?她的背叛,我?不在意,但,计划不能受阻,我?好声好气地问她,她不肯说。”
“活人不肯说,那我?只能让一个死人回答我?了。”
他的平淡和?理所当然彻底激怒了由?纪,由?纪当即扬起手扇了他一巴掌,“啪”的一声,打?的他别过脸去。
带土因为能力虚化,几乎没有人可以触碰到他。
这巴掌,他根本就没想躲。
他转过头,用拇指擦了擦嘴边的血,见到血,还怪新奇地扬了扬眉,然后轻描淡写?地问:“消气了?”
他的反应让由?纪心寒,她问:“你?怎可如此轻贱生?命?!”
“轻贱?”带土哼了一声,似嘲似笑,他道,“由?纪,不是我?轻贱生?命,这世上,从?上到下,就没有一个人的命是贵重的。”
“你?我?,皆是草芥。”
“你?以为小南是什么好人?你?以为晓就不草菅人命了?”带土冷笑道,“忍者本就是杀戮缠身,都是罪人,晓作为其中?的佼佼者,更是罪人中?的罪人。”
“他们有执念,想要和?平,我?已经听?到他们的愿望,等一切结束后,我?会让他们在那个世界重新团聚的。”
他将?沉重的人命补偿的轻飘飘的,是因为他的心已经完全不在这个让他感到绝望的世界了,他游戏人间,除了由?纪和?卡卡西这两个意外,他谁也不在乎。
但他的轻飘飘刺痛了看重生?命的由?纪,她吼道:“宇智波带土,你?绝望,便要拉着所有人陪着你?绝望吗?!”
“你?因为绝望,因为看不到希望,所以,就要把所有人的希望全都碾碎吗?!!”
带土平淡的脸色终于变了变。
“我?从?绝望中?走来,明明已经着手改变了,当年?,希望即将?从?木叶升起,你?却破灭了我?的希望。”
“如今,希望即将?从?雨隐升起,你?又轻飘飘地湮灭她的希望!”
带土冷着脸,固执地说:“希望是短暂又飘渺的东西,要想真正从?根本上改变世界,只有毁灭。”
“毁灭只会带来毁灭,梦里的东西全都是假的!”由?纪喊,“你?掐灭了所有希望的幼芽,这世上便永远不会迎来真正的和?平。”
“‘假’?哼,真真假假,由?人自己来认知,来定义,能幸福和?快乐便是真,痛苦和?悲恸便是假,”带土冷眼看着由?纪的怒气,任由?她死死拽着自己的衣衫,指着远方的彩虹,说,“你?觉得,这世上宁愿痛苦,也不要麻木的人到底有多少?”
“用你?的脑子想一想,长门?为什么最终选择鸣人,而不直面他的痛苦?”
由?纪霎时间愣住了。
“你?觉得,那个九尾小子真能带来所谓的美好的世界吗?他脑子里全是空洞的相互理解,以为打?一架,互诉衷肠,达到同?感,就能理解彼此的痛楚,就能实现?世界的和?平。可是世界那么大,人那么多,他怎么一个个打?过去,怎么一个个理解过去?”
“就算他可以,别人又能有这圣人一般的心肠吗?”
“如果,人心都像他那么简单纯粹的话,三次忍界大战怎么会打?起来?长门?的国家怎么会被盟国抛弃,惹得人民流离失所,无家可归?长门?、弥彦和?小南又怎么会被半藏陷害,以至于要陷入必死的相杀之局?!!”
“这些道理,长门?不清楚吗?”
“可即便清楚,他依然选择了鸣人,因为他不想再继续痛苦下去了。‘希望’?别搞笑了,他只是需要一个回头的理由?,清醒而痛苦的日子他过够了,他想要在临终时回到梦一般的少年?时光里,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,然后安心地沉浸在少年?时的幻梦里,心安理得地做个止步不前的懦夫。”